武汉解封第35天 去人最多的地方走一遭

有些意外,最近的生活状态仿佛一下子回到一个月前。

从新闻的只言片语中感知外界,口罩之下过着两点一线生活,埋头前进、小心翼翼——疫情的阵痛,真的平息了吗?

我们想从武汉最有“烟火气”、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菜市场,得到一个答案。

清晨的武汉有难得的凉意,一度被舆论裹挟着的百步亭,在面前摊开。

4平方公里的百步亭在去年新开张了这家百大鲜生,总不能将菜市场的压力集火在联建集贸市场一家上。

不同于以往印象中菜市场的杂乱,百大鲜生市场整洁得更像是一个超市。进门扫码、测体温的环节一个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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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菜市场的纵横间,像是置身于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朝不同的方向错身。

耳边听到最多的对话还是老样子。

“这么贵啊?

“今天都是特价,我都没赚什么钱的!”

提着手里香瓜的大肚脐,告诉客人这样香瓜好,一位摊主才在趁人挑瓜的时间,得空和我聊两句。

“没涨什么价,你回去问问你爸妈,这有些菜价还比去年便宜些。疫情那会儿,好多人都学会团购啊、网购,我们再涨价?还做不做生意啦。”

话音刚落,她便又忙碌了起来,笑盈盈地问老主顾,怎么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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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得人隔着口罩都能看出来眉开眼笑,又顺便多安利了一袋子番茄。销售话术,还是得到菜市场走一遭才能入门。

隔壁摊位,一袋子青菜称出6块6毛7,老板随口就是一句,六六大顺,nia拿好。

习惯了冷冰冰无人售货越来越多,买菜时,陡然出现了人声。刚开始,我还有些不适应。

“你们这是瞎买,把菜拿到没有灯照的这边,再仔细看哈子。”没挑到好的菜,身旁的爹爹比我还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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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趟菜市场,社恐、生活技能低的城市病,是想藏也藏不住。看得穿网红照片修了多少遍,也看不明白灯照下的土豆是好是坏。

菜贩看过了凌晨四点半的武汉,五点半准时出现在菜场,等待早早出门买菜的人。

在这里盛开的笑意和眼底的清明,是在同一时刻的地铁上难以得见的。

这温情有余的场景和桥段,却在同一片城市背景下的天声街水土不服。

百年的天声街,拆掉剧院的时间之久,到现在的小年轻都没多少人知道。但这里多少还是存留着点老剧院前热闹的意思,还有老武汉火急火燎的脾气。

切肉手起刀落,一气呵成,砍价也是。

比爹爹婆婆的小推车更好用的是蹬起就走的自行车,看惯了小橙、小蓝、小黄车,这里还偶有凤凰牌出没,算是个稀奇。

或许办公室格子间的设计与菜市场一间间挨着的商铺,异曲同工。

△放大看,哈哈哈哈哈哈哈

虽然菜市场还是现金交易的天下,但肉铺老板还是在跟儿子学怎么申请支付宝收款,学的时候也没放下手里的刀。

当我问起他们,邻座的“同事”怎么没来上班,怔愣一瞬后,大多只道,马上就回来了,快了快了。

印象中老城区的懒洋洋,在天声街寻不到半分。它的节奏比不远处CBD的精英们还快。

按下暂停键的城市,从重启那刻起,天声街就是二倍速播放。

你这儿磨叽了一秒,排在后面的拐子可不乐意了,这不耽误他回去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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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家店不排长队,但没有北欧式排队,大家和去年一样照常生活。到这里买菜的,大多还是爹爹婆婆,他们自有注意健康安全的一套。

除开塑料袋改成头套,塑料手套不离身不说,起码我在天声街看到的N95口罩比在武汉哪里看到的都多。这大概是所谓“前浪”的魄力了。

做黄陂三鲜的大哥说,现在生意还蛮好,也不难做。想办法嘛,之前菜市场没开,里面买菜的还不是在外面摆摊,做生意就是要赚钱!

年后回来,他早想到不能光靠黄陂三鲜“回血”,新开了档口卖起了小龙虾。现在无论哪个市场,都是小龙虾门前人最多。

卖鲜肉的大叔,开店开到年近半百,不太想费心钻研这些“鬼点子”,他更关心的有没有新推出什么帮扶政策,和前来检查的城管拉家常,“不经意”地打听。

城管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遗憾的告诉他,还没有。大叔也没在意,笑嘻嘻和他说了再见。

临到中午,天声街小吃店门前的生意越来越好,不负它还有小吃街的美称。

菜市场里油淋淋、一圈圈转着的烧鹅仔,总是格外馋得人食欲大开,米其林几星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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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菜市场“原住民”来说,这还是比不上对面邻居家的两斤面。

剁肉的大哥头也不抬,兀地喊出一声,小姐姐!方圆百米的女性都循声望去,正巧经过店前的我也回头看向他。

他浑然不觉周围聚集的目光,忙着手里的活,接着喊出后面半句话:“有没有两斤凉面!”

只听真正的“小姐姐”,同样忙得没时间看大哥一眼,干脆的让他午饭梦断:“没有!”

和面店开在同一排的休闲食品店门前有位老奶奶,今天晚来了一会儿,也没买到自己想吃的翻饺。

今天没有吃到翻饺的人不止奶奶,牵着孩子到得胜桥买菜的年轻妈妈停在紧闭的店门前,四处找着有没有开门的通知。

什么消息也没有。

五号线的修建因为疫情暂停了许久,连带着得胜桥老街的拆建也停止了。

小时候来得胜桥,每次都觉得这只有三人宽的街道太挤太窄,夏天太阳晒得毒,没个遮阴的地方,得躲在屋檐边走,街道不长,却走得人十分狼狈。

多年不见,街道虽未被拓宽,但因为冷清了许多,好似也没有那么窄了。

这条街的路况,永远是住在附近的居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卖菜的大叔跟我们抱怨,路边那个坑一直没人来修,可偏偏树荫在那儿,弄得他一晒就是一天。

我们建议他或许可以换个位置,他摆摆手,换什么换,这儿啊,离家近又卖得好。

也对,离家近、事少、钱多,一个坑又算什么。

他指着贴满了各种讨债小广告的墙说,好多得胜桥的商户都搬前面去啦,还在这边的,一半是像我们这种卖点自家种的菜打发时间的,一半是还没找到好位置的。

老街坊隔壁左右做生意这么多年了,都熟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在一块儿呢。还没拆之前,能拖一天,是一天。

△年前剩下,还没来得及丢掉的泡沫板

现在,褪去了人流的得胜桥,并未褪色。

老街坊的原生风貌在此展露无遗,难得一见的冷批,几家店主搭伙吃饭的情谊,用狗看店的信任。

得胜桥和得胜桥的一切,还在。

走到街尽头,一位大叔骑着自行车迎面来,毫不羞怯地、大声唱着京剧,咿咿呀呀的唱词,隔着口罩听得不甚清楚,但他的声音,在他身影消失后,依然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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