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民友:没有现代数学,就没有现代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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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9日,据武汉大学官网消息,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著名数学家、教育家,武汉大学原校长、数学与统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齐民友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21年8月8日17时17分在武汉逝世。

从台湾返回内地求学

齐民友,1930 年2 月22日出生于安徽芜湖,父亲胡思齐,母亲苏逸真,均为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齐民友兄弟共三人,姓氏各自不同,哥哥叫胡乐士,弟弟叫苏竞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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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民友上学很早,到抗战全面爆发时已读完了四年级,后跟随家人入川,先后就读于四川省立实验小学和成都西北中学、四川大学附属中学。中学期间,他接触了几位优秀的数学老师,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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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齐民友跟随全家一同去了台湾,之后报考武汉大学数学系,返回内地。他全家后来均移居美国,只有齐民友坚持留在中国内地。

由于具有进步思想,齐民友于1949 年3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52 年,齐民友从武汉大学数学系毕业后留校工作,并担任政治辅导处宣传科科长。这一时期,齐民友先后给学生讲过高等数学、微分方程等课程。他上课严谨有序、语言精练,注意从内容中发掘数学思想方法,深受学生欢迎。

本来,齐民友在武汉大学,一直被认为是“又红又专”的红色专家,政治上、业务上都为人们所推崇。1958年5月,武大党委提出要贯彻“业务结合政治、教学与科研结合生产、理论结合实际、脑力劳动结合体力劳动”的“四结合”方针。对此,齐民友提出了不同意见。

齐民友认为,数学与物理、化学、生物等自然科学不同,有它的特殊性。它是从实际问题成为概念化东西的,有一套完整严密的体系。应用数学和计算数学是可以联系生产实践、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但不是每一个分支可以联系生产。

齐民友的这些学术见解,与当时的政治氛围格格不入,受到了批判,但并未因此被取消教学科研资格。

改开后创立“武汉学派”

改革开放后,齐民友在1979 年被提升为教授。当年3月,中国数学会在杭州召开第三届理事会议,齐民友被增补为常务理事和副理事长,是四位新增副理事长人选中最年轻的一个。

中国科学院院士王元在《华罗庚传》中论及此事,称“大家对于杭州会议的这项决定,无不感到兴高采烈……花了那么大的劲来批判齐民友,企图搞臭他和他所代表的思潮。但他却在广大中国数学家的心里牢固地树立了一个真正的英雄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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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70 年代末,国内在拟微分算子和傅里叶积分算子领域出现了空白。齐民友与吉林大学的王柔怀教授一起组织了“拟微分算子和傅里叶积分算子的研讨班”,被学界称为“敢死队”。这个研讨班持续了七八年的时间,对我国在这一领域跟上国际水平起到了很大作用。

1982年,齐民友被任命为武汉大学的副校长。尽管行政工作十分繁忙,他仍抽出时间继续对富克斯型偏微分方程进行研究。

1988年,齐民友被任命为武汉大学的校长。他继续推进中法以武汉大学为基地的合作,特别是其中的中法数学班,为中国和世界培养了一大批杰出的数学家。

1992年,齐民友卸任校长,继续从事偏微分方程的教学和研究,撰写了多本学术专著,其中《线性偏微分算子引论》《线性偏微分方程引论》已成为这个领域的经典入门之作。

2000年,齐民友从武汉大学正式退休。他在武汉大学任教近50 年,培养了以陈化、王维克、汪更生等为代表的一大批优秀的数学人才。

2019年,为庆祝齐民友90 华诞,武汉大学数学与统计学院举办了“偏微分方程的现代分析方法及其应用”国际学术研讨会。在这次会议上,现任德国马普数学所的所长约斯特(J. Jost)教授盛赞齐民友创建了偏微分方程的“武汉学派”。

致力于普及数学文化

数学是一门科学,也是一种文化。在中国,数学文化的传播普及不算充分,齐民友一直对这个问题有所思考,并注意搜集和整理相关的材料。

1989 年,为了给武汉大学哲学系的学生开设数学课程,齐民友以非欧几何学的诞生为主题,撰写了一本讲义《数学与文化》。

在这本著作中,齐民友通过诸多案例指出,数学的根本特征在于其是一种理性精神,具有“高度的严密性、严密的逻辑性、应用的广泛性”。数学固然对改善人类的物质生活极有帮助,然而更重要的在于数学能解放人类的思想,丰富人类的精神。因此,“没有现代的数学就不会有现代的文化,没有现代数学的文化注定要衰落”。

2000年,在“世界数学年”到来之际,齐民友出版了《世纪之交话数学》一书,通过回顾数学的历史,概述了纯粹数学和应用数学在20 世纪下半叶取得的辉煌成就,指出数学一定会拥有更为广阔的未来。

2002 年,齐民友与其兄胡乐士合作,翻译了印度著名数学家拉马努金的传记《知无涯者:拉马努金传》,使得中文读者第一次能够详细了解到这位传奇的天才数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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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之后,齐民友以极大的精力投身于《普林斯顿数学指南》(The Princeton Companion to Mathematics)的翻译当中。2014年,共计3卷、1600 多页的中译本《普林斯顿数学指南》出版,让国人可以快速了解到当代纯粹数学的几乎全部内容,“使得读者了解数学家在21世纪开始的时候为之拼搏的思想是什么,并且可能吸引人们来做这件事。”

2015年,齐民友谈到中学数学教育问题,提到数学界的许多人都在关注优秀中学数学教师的培养。“对教师的培养,首先要使他们具有最低限度必须要知道的数学知识。另外,在最低限度以上,教师必须要有一些自己不断追求、慢慢往上走的意识,要不然教师的眼界问题就永远没办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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