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也能吃?武汉人还是不太照板

虫子也能吃?武汉人还是不太照板

上周日,华中农业大学举办“昆虫宴”,向武汉人展示昆虫制成的菜肴糕点。这是华农举办的第三届类似活动,首次举办是在2013年“比赛吃虫菜”。虽然华农的学生宣传很卖力,很多人也知道昆虫好吃、营养丰富,但在武汉,似乎“昆虫食物”一直没有太大影响。

或许,喜不喜欢吃昆虫,跟历史文化传承确实有比较大关系。

吃虫历史悠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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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西周开始,昆虫就是贵族喜爱的高档食材。西周贵族的饮食特色为“万物皆可做肉酱”,离开了各种调味酱就没法吃饭。

《周礼》中有记载“蜱醢”,古代学者认为“蜱”是个通假字,指的是蚌肉。不过,蜱虫也不是什么罕见生物,用来做肉酱在周朝并非不可想象,因为《礼记》还记载过“蚳醢”,就是用蚂蚁卵制成的肉酱。除此以外,《礼记》还记载了高级宴席上的两道菜“蜩”和“范”,分别指的是蝉和蜜蜂。

有趣的是,《礼记》中提到的蝉,直至今日依然是中国人最喜欢的昆虫食材之一。《庄子》中曾经记载过一位以捕蝉为生的老者,说明在至迟到战国时代,蝉已经进入了商业流通领域,成为日常百姓的食材范畴。到了三国时期,周朝的吃虫传统至少流传下来了两种:蚂蚁卵酱,蝉。曹植在他的《蝉赋》中有一句“归炎炭而就燔”,明确指出当时的蝉是烧烤食材;而《齐民要术》里又补充了“清蒸”和“煮汤”这两种吃法。

在三国时期,食用昆虫还出现了另一个重要发展:吃蝗虫。这一点在逻辑上非常好理解:只要发生蝗灾,农民无论如何都要花力气驱蝗。在此过程中,打死的蝗虫与其浪费,不如吃掉,多少能补充点热量和蛋白质。《太平御览》中称“谷石百余万……百姓饥寒,以桑椹、蝗虫为干饭。”这是把蝗虫当主食来吃。

虫子也能吃?武汉人还是不太照板

油炸蝗虫串,古代很少有这么奢侈的吃法,以烧烤为主

吃蝗虫这个传统,在中国历史上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蝗灾无数次上演,唐宋年间极为常见。唐太宗曾亲自演示吃蝗虫,《救荒活民书》这样的救灾手册中也把蝗虫归为应急食品。由此来看,说“蝗虫是中国人在历史上吃得最多的昆虫”,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在中国以外,凡是蝗灾严重的地区,普遍都有这一习俗。不过,随着近数十年全世界农药使用泛滥,当代蝗虫体内积累了大量农药,基本上已经不能吃了。

明清时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集大成时期,与此相适应,饮食文化也发展到了繁荣时期,各种反映饮食文化成就的食谱、食经、食俗方面的著作层出不穷,昆虫当然也跑不掉。《本草纲目》中记载了100多种可食用昆虫,而另一个影响至今的食用昆虫品类也随着经济发展而出现:蚕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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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炸蚕蛹,也是现代的奢侈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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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蚕蛹的时间其实出现得很早,约在晋代已有记载。但是,大规模食用蚕蛹的习俗,与明代江南地区纺织工业发达密切相关。蚕丝是重要的纺织原料,随着工场中大批量煮茧抽丝的出现,海量的蚕蛹毫无悬念地成为了纺织工人食谱上的美味。这一习惯,或为今日江浙地区吃昆虫的传统源头。

从充饥到尝新

当代中国,食用昆虫的传统远比大多数人想象得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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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云南。在这个深受东南亚菜系影响、被公认为“吃虫大省”的地方,可供食用的昆虫有177种,主要是蜉蝣和蜻蜓的幼虫、白蚁、蝽、蝴蝶的毛虫、蜜蜂、马蜂和蚂蚁。此外,中国人对昆虫的偏好大致可以分几块地域来描述。

山东、河北、河南、安徽这些历史上广受蝗灾侵扰的地区,比较受欢迎的昆虫是蝗虫、蚱蜢、蝈蝈一类,做法以烧烤为主,较为简洁,此外还有在多地广受欢迎的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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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对于吃蝉的统计

在江苏、浙江等地,比较受欢迎的昆虫是蚕蛹,且做法繁多,如蚕蛹酱、锅炸蚕蛹、油稣蚕蛹、拔丝蛹肉等等,此外还有在多地广受欢迎的蝉。

在广东,对昆虫的爱好较为独特,包括龙虱、沙虫、竹蛆等等,其中沙虫这种食物还流传到了海南。话说,广东人吃的沙虫,与著名科幻作品《沙丘》中的沙虫长得有点像,只是大小尺寸差了N多个级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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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人、海南人爱吃的沙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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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作品中的沙虫,它面前的小黑点是一个人类

在上面提到的中国吃虫四大板块之外,还有一大块说不清是食物还是药物的领域:在云南、广东、广西、福建、浙江等地广泛出售的蚂蚁干、蚂蚁粉、蚂蚁酒。这个领域,早在30多年前就有医学专业人士呼吁开发,如今已初见规模。

不过,武汉并不属于喜好吃虫的任何一个区域。2015年,长江日报曾经报道过有市民在江滩捉蝉吃。原本以为很稀奇,一看,不是本地人,那没事了。

武汉没有吃虫传统,原因很简单。早年间,吃虫是为了补充蛋白质,辅助补充热量。而在武汉这样一个湖泊河流纵横的地方,有抓虫子的工夫,不如去捡点螺蛳、撮点虾子、扑点蛤蟆,费效比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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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虽然世界上还有许多地方仍受饥饿困扰,以至于联合国在2013年专门呼吁“多吃昆虫”,但中国人吃虫明显不再是为了“充饥”。现在的中国人,吃虫吃的是新鲜,吃的是健康。华农的学生们已经为我们展示了昆虫的美味,武汉人今后也不妨多加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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