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据长江日报报道，武汉1200多万的常住人口中，各类志愿者人数高达244.46万名，占武汉常住人口的19.83%，近5个武汉人中就有1名志愿者。武汉这座“志愿者之城”，名副其实。

“志愿者”这个词，如今已是耳熟能详。尤其是在2020年武汉的抗疫历程中，志愿者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让广大武汉人对其有了更为深刻而亲切的认知。

不过，“志愿者”这个提法，以及相关的制度建设，其实并不算历史太悠久，至今不到30年。

群众路线打好基础

说起志愿者，年纪稍大的读者或许还记得一个老词“学雷锋”。从广义上来说，新中国在建国之后的前三十年，曾经通过群众运动的方式号召和动员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为庞大的“志愿者”队伍，并据此将“群众路线”贯彻到社会日常治理当中。

从“学雷锋”到“除四害”，群众路线所带来的巨大惯性一直延续到了改革开放初期。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在环保、卫生、治安这些长期贯彻群众路线的领域，始终存在着大量并不叫做“志愿者”的社会力量，从事着今日志愿者的工作。

比如，上世纪70年代末，沈阳市和平区胜利公社的多家工厂54台锅炉长期污染超标。当地群众基于“充分发动群众监督环境保护工作”这一指导思想，历经数年，以“民间自发监控”加“上门说服协商”的方式，要求当地工厂切实确保排放不超标，减少对环境的污染，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这样的努力，与今日之环保志愿者，尤其是发达国家对本国污染企业的社会监督，工作方式非常相似，效果也与之相仿。

又如，1986年，公安大学的专业人士总结，“综合治理社会治安是公安工作群众路线的发展”，强调要对综合治理“精心规划，多方配合”，与今日的治安志愿者一脉相承。

另外，在上世纪80年代初，全国开始推行“门前三包”，等同于又一次号召全体公民，在城乡环境卫生方面担任类似今日清洁志愿者的角色。

前三十年以及改开初期一以贯之的“群众路线”，为今日志愿者的繁盛打下了良好基础。

团中央首倡于1993年

上世纪90年代初，随着改开初期的一系列探索，“前三十年”塑造的思想共识和社会风尚已经与当时的社会现实出现明显反差，到了需要重构的时候。

当时，全国各地已经有了一些零星的志愿者活动，主要集中于大型体育赛事上的服务，也有社区服务的个别尝试，但总体上不成规模，影响力有限。

1993年12月，共青团十三届二中全会发布《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进程中我国青年工作战略发展规划》，提出了“跨世纪青年文明工程”，其具体方向有三：青年志愿者、青年文明号、青年文化园。

这是“志愿者”这一概念首次得到官方正式倡导。

十三届二中全会会上，时任共青团中央书记处第一书记的李克强讲了两个事例。

其一，某城市一男子突发心脏病倒地，20多小时内围观者众而无人援手，终告不治。

其二，某地孩童落水，其母将身上项链、手表、现金尽数掏出，跪地哭号求救，围观者漠然，有人开价“5万元”方肯下水，儿童溺亡。

这样的故事，今日年轻人看来难以置信，当时却并不鲜见。

“难道经济发展的春天必须以精神建设走入冷酷的冬季为代价吗？”

在这样一个沉痛的问题下，“青年志愿者”最初被提出，其中被赋予了“重塑社会良好风尚”的期待。

1993年12月19日，全国铁道团委率先在120多个车站、33趟列车上，组织了2万余名志愿者进行服务。

从1994年1月开始，北京、杭州、济南、贵阳、长春等地，纷纷组织志愿者，主要工作是帮助铁路乘客，杭州还组织了首次环保主题的“保护西湖绿色行动”志愿者活动。

武汉的志愿者机制，也是在这一时期正式启动。

从武钢走向全社会

在武汉，最早响应团中央号召，组织起大量青年志愿者的，武钢得算一个。

从1994年到1997年，武钢一方面组织志愿者小分队为红钢城广大群众进行各类社会化服务，如修表、修车、焊接、理发、房屋交换等等，另一方面将“志愿者”活动和岗位建设挂钩，帮助企业解决了不少新时期出现的管理与技术问题。

在武钢进行的志愿者活动中，“前三十年”传统印记非常明显，有些受帮助的市民直接以“学雷锋”来称呼他们的行为。同时，武钢所在地区的“白玉山敬老院”，原本是“学雷锋实践基地”，在志愿者活动兴起后，又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志愿者帮扶的重点之一。

1998年，随着数年间志愿者活动的成功开展，团中央发布《共青团工作跨世纪发展纲要》，指出“跨世纪青年文明工程要重点推进青年志愿者行动”。之后，随着新世纪的到来，武汉市的志愿者活动影响力越来越广泛，参与人数也越来越多。

2003年，武汉出台《治安志愿者管理规定》。当时，武汉市从4月开始招募治安志愿者，到7月已组织起9.4万名治安志愿者的庞大队伍。其中，来源20%是团员青年，大部分则广泛来源于社会基层劳动者。我们前文提到的“社会治安群众路线”，在武汉的治安志愿者体系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同年，武汉市的气象科普志愿者在全国气象科普会议上得到广泛好评。

2005年，“武汉志愿者和美国博士一起捡垃圾”的新闻成为热点。昔日“门前三包”的号召，在新世纪以“志愿者”的新形态得到了落实。

十余年过去，“志愿者”在武汉已经蔚然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