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12岁女孩被老师怀疑偷钱跳下20楼:多少孩子至死也没等来那句我信你…

 
 
4月16号,西安市浐灞小学附近的一栋公寓。
一个六年级的12岁女孩田田(化名),在墙上留下“再见了”三个字后,从20楼的窗口,纵身跃下。
 
图片来源@华商报
 
随身书包里的一个小本子上,写着她留给这人世间的最后控诉。
 
“家不是依靠,而是用假笑应对的场合。
 
国际公寓20楼,我知道我只会逃避。谢谢你们,路脏了,抱歉。”
 
图片来源@华商报
 
田田跳楼的原因,是学校老师质疑她“偷了老师放在办公室里的1200块钱。”
 
一开始,田田极力否认。
 
后来在班主任杨某、副校长王某等三个老师,对田田长达几十分钟的“轮番谈话”下,田田“承认”了。
 
 
于是,班主任打电话给田田母亲告知田田“偷钱”的事情,并要求家长到学校来处理一下。
 
田田母亲很疑惑:一来,自己家里做生意,经济条件并不差,给女儿的零花钱也比较充裕,从小未曾发现她有偷拿的习惯;二来,女儿在校期间品学兼优,还是学习委员,干不出偷钱这样的事情。
 
去学校前,田田母亲希望班主任先安抚好孩子,等她到学校和孩子见面后一同观看监控,再商定如何解决。
 
可到了学校后,班主任不让她看监控,也拦着不给田田母亲去找孩子。一口咬定就是田田偷了钱,且要求田田母亲立刻现金赔付1200块钱。
 
一来二去,耽误了十几分钟。
 
田田,就是在这期间,走上了学校旁公寓的顶楼。
 
 
孩子没了,学校再也没有联系过田田家人。
 
对于田田母亲想要再次查看监控的要求,校方一直没有同意。
 
等到第二天,田田母亲再次去学校和校方交涉“孩子偷钱”的数额时,当初追问田田的三位老师众口不一。
 
并且,声称田田“偷了1200块钱”的班主任杨某,此时改口说三四百元。
 
一帮人坐在一起对质,见班主任改口后,其他几位老师就都统一口径是三四百,等田田母亲说出电话中班主任提到的“1200”时,几位老师又跟风改口,说:
 
“孩子在最近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内乃至更久,一共加起来是1200。”
 
田田母亲亲笔信截图
 
没有一位老师亲眼见到田田走进办公室“偷钱”,当时被班主任列为“偷钱证据”的监控视频,也无法断定田田手里拿着的就是一沓钱。
 
 
监控画面截图
 
一个12岁的女孩子,在自尊心最要强的年纪,被扣上了“偷钱”的帽子。
 
老师兴师动众地逼问,同学指指点点地围观,成了压垮少女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的砖石。
 
在独自承受这凭空的侮辱时,她数次拒接家人的电话,扔掉了可以定位的手表,决然地选择以死明志。
 
笔记本里那句“路脏了,抱歉”,重重地戳在我的心坎。那么温柔,又那么懂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宁愿选择死亡,也不愿向任何一个人呼救,不相信父母能为她带来清白。
 
她说“家不是依靠”,也许是过往的经历告诉她,说了也没用,不如不说。
 
在孩子的世界里,一次次叠加的失望,就叫绝望。
 
 
 
02
 
 
一样的事情,不久前才刚刚发生。
 
2021年1月1号,安徽省潜山市王河镇。一个13岁的小女孩小怡,双胞胎里的妹妹,选择在新年的第一天,去往另一个世界。
 
 
两天前,她在QQ里留下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疑问:
 
“考试正常发挥,考得好怪我喽?”
 
 
两天后,小怡的尸体在家附近的水塘中被捞起。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小怡在月考中考了全校第一,开卷考试科目道法课还拿到了100分的满分成绩。
 
 
对于平时成绩处于中上游的小怡来说,这是一次很大的突破。
 
可就是这个第一名,要了她的命。
 
班主任怀疑小怡提前买了考卷,涉嫌作弊。
 
 
他先是打电话联系了小怡的爷爷,问是否看见小怡往家里带了试卷,或者从其他学生那里拿到了资料。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班主任又和其他老师一起,先后几次把小怡从教室里喊出来谈话。
 
有一次,小怡没撑住,当场就委屈得哭着跑回教室说:“我能证明,我有能力考这么好。”
 
那天中午,小怡和双胞胎姐姐小乐被喊进办公室,单独补考。
 
当场出成绩,这一次小怡考了98分,错了两个小题,和第一次满分的成绩误差不算大。
 
没人知道,这两分之差,对小怡产生了多大影响。
 
 
第二天,全国人民欢庆元旦的时候,小怡独自走向了屋外的池塘,选择结束自己尚未来得及绽开的小小生命。
 
小怡的姑姑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就差2分,小怡觉得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校长跟我们说,道法课是文科,不可能考满分。小怡的答卷跟试卷答案一模一样,肯定是作弊了,补考成绩不能证明清白。”
 
拼命地去解释,没人相信。重复地去证明,却没能百分百地验证自己。
 
无法忍受更多的恶意揣测,无法面对那些夹杂着偏见的眼神。这个考了全年级第一的孩子,决定去死。
 
剩下那个双胞胎姐姐,一时间身心崩溃。
 
 
她试图用生命去纠正大人的偏见,用死亡来拷问大人的轻视:是不是只有我死,你们才能相信我?
 
可是没有哪个孩子,是天生就不信任父母、不信任师友的。
 
那是一次次地被误解,期望逐渐演变成失望,失望发酵成绝望后的“习得性无助”。
 
假如一个小孩被冤枉了。
 
第一次,TA用声音呼救。“我没有,不是我”,你不想听见。
 
第二次,TA用行动呼救。狠了心,拼了命地去证明自己,你不愿相信。
 
第三次,TA沉默着用眼睛呼救。眼角泛着泪,眼神里是不肯妥协的倔强,你视而不见。
 
Ta一定有努力地求助过,可没有人成为Ta的依靠。
 
希望被一点点磨灭的过程,就是生命之火被慢慢浇熄的过程。
 
TA熬不到第四次、第五次,就已经死在了不被信任,无依无靠的绝望深渊里。
 
 
 
03
 
 
我还记得那些令人心疼的新闻。
 
6岁的她,被爸爸带到工地上。
 
到了回家的时间,她帮着爸爸收拾工具。拔气管钉枪的时候,胸口被射进一根7公分的钢钉。
 
本可以直接跟爸爸求助,可受伤的地方没有立即流血,她又害怕被父母责备,就硬生生忍着钻心的疼。
 
直到无法忍受,才跟父母坦白。
 
医生说,钢钉距离心脏只有26毫米,针尖还一直随着人体不断晃动。再晚来一点,孩子就没命了。
 
 
9岁的他,撞碎了学校的玻璃。
 
担心受到责罚,留下一封遗书,背着书包从17楼跳了下去。
 
这张皱巴巴的作业纸上,拼音夹杂着汉字,稚气未脱的笔迹,歪歪扭扭地写着:
 
“奶奶,我知道要受惩罚,所以我跳楼了。”
 
 
14岁的他,戴手铐戴了一整年。
 
只因为在一年前去哥哥家玩时,无意中将哥哥收废铁时捡到的手铐铐在手上,取不下来了。
 
内向的他害怕被父母看到后责备,一直穿着长袖将手腕遮住。
 
等气温升高,穿长袖的他再也瞒不下去,这个秘密才被发现。
 
医生检查时,他的手臂已经被勒到严重变形,长时间内无法恢复。
 
 
为什么我们的小孩,逐渐走到了一条“无法跟父母开口”的死胡同里?
 
为什么,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只犯了一点点在成年人看起来完全不算什么的错误后,就产生心理疾病的孩子?
 
宁愿忍受疼痛,忍受死亡,也一声不吭。
 
记得很多年前,知乎用户@无暇子 回忆的童年故事。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已经拿着家里的钥匙,自己上下学了。
 
有一天他表哥来家里玩,疯闹的时候不知怎么把他的钥匙装兜里带回去了(后来才知道)。
 
他爸大发雷霆,把他骂个狗血喷头,讲了一大通丢了钥匙的危害,然后限他半小时以内必须找到钥匙,不然就到门外面去罚站。
 
其实在他意识到钥匙丢了的时候,就已经翻箱倒柜地找了很多遍。明知道不可能找到,他还是找了一圈。自然,最后也没逃过门外罚站的命运。
 
 
随着厚厚的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他一个人站在楼道里。楼道是感应灯,过几秒就熄了,所以他只能隔一段时间就跺几下脚,黑黑的楼道里真的很吓人。
 
门里传来爸爸的咆哮:“罚站你还不老实,你想干啥!”于是他动都不敢动了。
 
过了好久,邻居出来倒垃圾。当她把感应灯弄亮的时候吓了一跳:“哎呀,这儿怎么还站着个人呐,吓死我了。”
 
后来是邻居把他送回去的。
 
几年之后,他爸爸自己也把钥匙弄丢了。
 
“奇了怪了,钥匙怎么也找不到了。儿子,你明天去换个锁。”
 
“哦。”
 
若干年后,他爸在酒桌上当着他的同事们说:“别的孩子回家都是跟父母说不完的话,我这儿子就不喜欢说话,回来就自己一个人闷屋里。”
 
这孩子不喜欢跟人说话。
 
是孩子不愿说,还是家长不愿听?
 
当一件事情发生,父母从不过问孩子缘由,就是劈头盖脸的责骂。
 
哪怕只是犯了一个小错,也会在家庭战火中升级成你死我活的战争。
 
渴求的安慰变成了突如其来的责备,那下一次,你想让他怎么开口?
 
有时候,喝一肚子凉水就能够淹死全部的心里话。
 
当代表希望的门逐渐关上之时,没人知道他们的内心,究竟孵化了什么。
 
 
 
04
 
 
纵观身边,好像中国小孩,永远站在父母的对立面。
 
@残雪:我妈买的橘子坏了,吃起来味道怪。她不信还说我矫情,不许我吐。
 
@二文:在外面捡了钱,妈妈非说是我偷的。罚站、审问,我都不认。
 
最后把我拉到厨房,拿着菜刀吼,不说实话把你手砍了。我哭着认了。
 
他们还只是孩子。
 
不会过滤大人话里赌气的成分,无法理解斥责背后的关心。
 
在孩子的世界里,“死”并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甚至会单纯地将它定义为“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
 
特蕾莎修女说,我们以为贫穷就是饥饿、衣不蔽体和没有房屋,然而最大的贫穷却是不被需要、没有爱和不被信任。
 
跳楼、抑郁、被霸凌,一次又一次,他们不敢和父母发声,或者说,是不愿。
 
他们走上绝路,是失望自己得不到父母的信任和爱。尤其是在他们最需要信任和支持的时候,家人选择了漠不关心甚至冤枉栽赃,才让他们一点又一点彻底锁死了心门。
 
既然最亲近的人都放弃了自己,那这人生之路,还有什么必要走下去?
 
还记得那个被冤枉划了奥迪车,最终在父亲和民警的追查下,冤屈得以洗刷的重庆小男孩吗?
 
 
小男孩在被询问的过程里,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不是我。不是我。
 
还给出了一个荒诞无稽的理由:环车走是在捉苍蝇玩,没有碰到车。
 
可就是这么一个无厘头的理由,有人相信了。
 
办案民警邹兴华连续3天调取查看监控,发现车身刮痕早在小男孩出现之前就已经存在,还了小男孩的清白。
 
 
小男孩的爸爸,也在事后为自己的不信任和儿子道了歉。
 
男孩说,没事儿。但眼神和笑容,明显轻松了,真切了。
 
这条新闻下面,点赞最高的评论是:
 
“伟大的小事。”
 
 
不就是一个小误会,至于为了个孩子如此大动干戈吗?
 
我告诉你,至于。
 
当冤枉成为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心酸的词,那么信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心安的词。
 
毁掉一个小孩,冤枉他一次就够了。拯救一个小孩,信任他一场也够了。
 
这不是一篇轻松的文章,谢谢你能够读到这里。
 
那些孩子的死亡,那些说不出口的隐忍,背后都是同一个诉求。
 
希望这些诉求,每一个父母都能够听见:
 
爸爸妈妈,我要的真的不多。
 
是在我遇到不公的时候,你们可以自始至终温柔而坚定地,站在我这边。
 
在我犯了错误的时候,你们可以先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要开口就是斥责。
 
是让家,可以成为一种依靠,当全世界都不相信我时,还有你们信。
 
读完这篇文章,希望天下父母都可以抽空制造机会,和孩子真真切切地讨论一下生死,走心地聊聊日常。
 
告诉Ta:
 
希望你有委屈就说,有困难就讲,有恐惧就倾诉。
 
爸爸妈妈,永远和你站在同一边。
 
家是港湾,不是一座冰冷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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