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红气养人”,那是势利眼养人

这么多年了,饭圈就说过一句有用的话:红气养人。 以张小斐为例。 《李焕英》刚上映时,路演穿的是Zara。 票房过30亿后,换成了Tory Burch。 40亿了,变成了MaxMara。 升到中国电影史票房第二以后,已经是穿Prada的女魔头了。 图片 去年年底参加活动,穿的还是不知名花裙子,做搞笑演出。 两个月后,当了50亿票房大女主,西装是FENDI的,首饰是宝格丽的。 最近一次,改穿国牌兰玉,绿丝绒长裙美得不像话。 图片 再不是逗人笑的谐星,优雅得像英伦电影里的女主角。 身材还是那个身材,脸还是那个脸,却像重新换了个身体。 真·红气养人。 这四个字对女明星是赞美,对粉丝是往自己脸上贴金。 对娱乐圈,则是一语道破其本质—— 红气养人,又名势利眼。 接着上回那篇→顶级美人,我们曾经有很多啊 说。 梳理内娱时尚女王变迁史的过程,也是贵圈势利眼大公开的过程。 图片 上回说到戛纳电影节上的巩俐。 巩俐第一次去戛纳时23岁,跟今年的杨超越、宋祖儿一般大。 那一年,她男友张艺谋跟老婆离了婚。 两个人先是在柏林拿了金熊奖,然后又去戛纳开派对。 创下好多个记录,在华语电影史上刻下自己的名字。 风头无两。 图片 有个跟刘晓庆差不多大的女明星,也去了戛纳。 徐枫,1975年就走过戛纳红毯的台湾女演员。 图片 13年后,徐枫又成了第一个去戛纳租摊位卖片子的中国人。 她看到内地电影人在海边开派对,记者、片商都围着张艺谋打转。 可这本来应该是陈凯歌的主场,他导演的《孩子王》入围了主竞赛单元。 徐枫2003年在上海电视台《财富人生》的采访中说: “可能那时候陈凯歌就蛮落寞的。” 《孩子王》在戛纳的首映式上,电影一边放,一边有观众离场。 徐枫、侯孝贤、张艾嘉都在现场,这差不多也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内地电影。 侯孝贤回头冲徐枫吐槽:有够闷。 徐枫心里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就是闷片皇帝,还好意思嫌别人闷。 《孩子王》在戛纳没引起多少反响,回国后只卖出3个拷贝。 倒是张艺谋在那年成了国际谋。巩俐水涨船高,成了一姐。 陈凯歌扬眉吐气还要再等5年,等《霸王别姬》在香港上映了再说。 图片 金星原来讽刺过一个大导演。 说大导还不是大导的时候,去香港宣传电影,整得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香港片商为了造声势,派了辆加长林肯接他。 对香港人来说,就是个常规公关项目。 可准大导没见过这阵仗,握着老婆的手,激动得声音都发抖: “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上等人了。” 图片 他老婆自认名门之后,从来都是上等人。 听见这话,再看这人—— 戴着新买的范思哲大眼镜,在人群中心摇晃红酒杯,指点江山的得意样儿…… 突然想明白:哪有什么艺术家,暴发户一个。 于是从香港回北京第二天,老公就变前夫了。 金星没点名,但网友猜测她这个“上等人”姐妹儿是洪晃,准大导是陈凯歌。 图片 真假未知。 这人是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抖落出贵圈的一地真相—— 只认衣衫不认人。 集贪慕虚荣,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等等人性龌龊面于一体。 而且越是台面中心的人,越是大俗人。 所以我突然串戏讲到男人,不是跑题,而是点题。 重新回到女星身上,回到1988年,内地影人在戛纳开的派对上。 五个女孩在那儿拍照。 图片 徐枫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和她第一次来戛纳时穿的一样,也是白旗袍。 只是这个女孩的旗袍面料,一看就不值钱。 上回说了,当时市场还没成行,顶流刘晓庆也只买得起香港的两件地摊货。 可再廉价的衣服,也挡不住女孩的满身星相。 徐枫忙问旁边人,这女孩是谁,真漂亮。 她还没看过《红高粱》,不知道这人就是巩俐。 图片 这大概是最早的“红气养人”了。 图片 巩俐拿了国际影后,再搭配和张艺谋沸沸扬扬的感情传闻,口碑和星光齐飞。 香港片商,很快邀请她去拍片。 不知道有没有加长林肯伺候。 反正拍完《古今大战秦俑情》和《上海滩赌圣》后,她在北京顺义买了套别墅。 图片 《上海滩赌圣》 她买的房子是北京第一个涉外高级小区,开盘价是5000元/平方米。 那是1992年,北京月平均工资是284元。 按照这个标准,普通北京人不吃不喝干三年,可以买下两个平方。 巩俐那套房,现在市值翻了将近14倍。 网上老有人出那种做梦题:假如穿越回出生前,你要对你父母说什么? 高赞评论永远是:告诉他们赶紧买房! 看到上面这个数据,梦可以醒了吧。 以当时的收入水平,大部分人穿越回去,也一样买不起房。 刘晓庆拍港片时,内地和香港演员,还是两套待遇。 图片 从左至右,李翰祥、刘晓庆、谢晋 内地人开饭,就发个塑料袋,里面有两个馒头,一块咸菜。 香港那边每人配个餐车,车上有红烧肉、回锅肉、清蒸鱼、白米饭。 多到吃不完,男主梁家辉的饭票好多都直接冲了马桶。 给刘晓庆气得直哭:我可是大明星、女一号,为什么没的肉吃! 因为港人来内地取景拍片,跟相关部门商量好了,各管各的人。 刘晓庆当时月工资50块。 接待国外电影团,收到的礼物如果价值超过5块钱,就要上交组织。 十年后,巩俐去香港拍《唐伯虎点秋香》时,老板向华强开价100万港币。 图片 那是1993年。 找到一张老报纸照片,上面写着: 香港片酬第一成龙2000万,李连杰1500万,周星驰1200万。 女演员里,片酬第一的是杨紫琼,350万。 巩俐的100万,低于林青霞,和张曼玉差不多同档。 图片 虽然连搭档男主的零头都不到,但已经创造了内娱历史。 她是第一个片酬过百万的内地演员。 快别嘲笑大导演进了香港,就艺术家变刘姥姥了。 真入了大观园,谁也别吹自个儿就是贾府门口那俩石狮子。 财色特权面前,人性啊,啥也不是。 图片 我没有查到90年代初,一姐巩俐有哪些广告代言。 女明星跟顶奢合作,还得再过十好几年,到了四旦双冰统治时期才开始。 李冰冰自称第一个代言奢侈品的内地明星。 图片 给万宝龙站台两三年后,2007年拿到亚太区品牌大使头衔。 周迅2007年和香奈儿搭上线,连续站台、看秀几年,终于也成了形象大使。 图片 范冰冰2008年第一次给LV站台,几年后才被认领成品牌挚友。 奢侈品全面进驻中国。 需要一线女明星来帮他们吹品牌故事,固贵族人设的时候,巩俐的商业价值,已经不如这帮70后了。 再后来,男顶流时代来了。 四旦双冰兢兢业业维系好多年关系,才能拿到点素材在国内刷通稿,抬咖位。 吴亦凡、鹿晗们不需要,他们都直接空降。 图片 品牌想开了,格调不如带货赚钱实在。 女明星神话结束。 再再后来,男顶流也换了一茬又一茬。 总之趋炎附势的,只闻新人笑的,才是贵圈。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的,才是贵圈。 当然贵圈也只是大社会里的一个小社会而已。 这都是后话了。 再回到巩俐呼风唤雨的时代。 她在北京买第一栋豪宅那年,LV在北京王府半岛酒店开了第一家门店。 图片 1994年港剧,女演员穿香奈儿,背Classic Flap 一年后,香奈儿在上海华亭伊势丹开了第一个化妆品专柜。 1999年,第一家香奈儿成衣门店,也开在王府半岛酒店。 只是在首都人民一年平均也只能赚个3000来块的90年代…… 花几万块买只手袋的生活,恐怕还是专属于出身名门,看不起刘姥姥的“上等人”的生活。 图片 胡润在《十三邀》里,说他90年代来北京上学时,在宣武公园附近的一家公关公司实习过。 可当时国内一听到公关这个词,就想到陪酒小姐,觉得不是正经生意。 所以公司也没赚到钱。 图片 胡润回忆当年北大同学普遍没钱 内娱女星,没有品牌赞助、高端代言,恐怕和国人当时还没有公关概念,没人帮她们牵线搭桥,也有关系。 据胡润说,他实习的那家,是内地第一家公关公司。 不过广东电视台1990年,就拍过一部叫《公关小姐》的电视剧。 也许是因为紧邻香港,广州那边比北京还早一步引进了公关概念。 也许只是模仿港剧,拍的内容领先于时代,而现实中公关并没有真正职业化。 开篇第一集,女主烫着羊毛卷,化浓妆。 戴了满身金闪闪,大尺寸首饰。 图片 穿黄色套装,内搭白衬衫,立起大翻领。 和男友坐在圆桌卡座里,叫了杯柠檬茶。 可不知道为啥,给她上的是咖啡,女主也没发现,还往里加了两块方糖。 大概是国产剧里最早的都市丽人形象了。 图片 男友求婚,第一反应是:我还没准备好,我还要旅行,还要搞事业。 男友继续游说:结了婚我也让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 女主:那就更不用结婚啦? 拍这部剧的人,恐怕没想到—— 三十年后的都市剧,竟然还没完没了拿剩女羞辱啦,女人该选择事业还是婚姻这些裹脚布话题,绕来绕去。 比三十年前的他们,僵尸味儿重多了。 90年代是一切往钱看的年代。 《大众电影》都为了销量,提出过“就是要挑逗”的方向。 1993年1月刊,封面女郎马羚,穿着皮尔卡丹的亮片裙。 上半身露肩低胸,下半身高开叉,从大腿根往下,一览无余。 图片 马羚凹出曲线,神态自信昂扬。 皮尔卡丹现在跟南极人、恒源祥档次一样,都是贴牌货了。 但八九十年代,是内地人最熟悉的国际大牌。 关于皮尔卡丹,和引进它的北京马克西姆餐厅,还有它们和中国超模行业的前世今生…… 可以再连载个十天八天,这里不展开了。 总之马羚这张封面轰动一时,时任法国驻华大使看完都要请马羚吃饭。 一个月后,《大众电影》玩得更大。 封面上石兰侧对镜头,露出大半个胸部。 惊动了高层领导,被勒令停刊撤回。 90年代的年轻人,是把欲望摆在脸上的一代人。 一切往钱看,不能算褒义词。 但浮躁、蠢蠢欲动,其实也可以解释成活跃和充满机遇。 当不求机会但求编制成为主流,影视作品从开放、大胆、引领风潮,变成了裹脚布,也是必然。 也是因为一切往钱看,90年代的电影市场低迷到近乎原地解散。 从体制内解绑,选择权交给观众。 于是观众选择看免费电视、廉价盗版,而不是进电影院,为文化消费。 说白了,还是跟时尚产业没起来的原因一样,购买力没跟上。 图片 90年代的内娱女星,好像不如80年代那么星光熠熠。 开放市场后,港台明星全方位压制。 连巩俐都要去香港演电影赚钱,所谓资本方好像还是在那边。 直到世纪末,四旦双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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