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岁时我没有强奸女学生”,汪康夫一句话说了54年

2020年的这个教师节,对于绝大多数老师而言,是普通又幸福的一天。

有的老师在课堂上收到了学生送来的贺卡,鲜花,有的老师一走进教室就看到了学生精心准备的黑板画,还有老师一大早就收到了学生们的祝福消息… 网络上,学校里,随处可见老师和学生一起欢喜过节的消息。 不过这些,都与汪康夫无关。 那几天,关于他的一段采访在网上流传,镜头前,这个仪容整洁,看起来有些儒雅的老人正认真的讲述着:我没有强奸我的学生。
  一切,还要从54年前说起。   1966年,刚刚24岁的汪康夫还是江西省莲花县琴水小学的一名小学教师。   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是5月16号的晚上,教导主任突然带着几名公安来带走了他,理由是他出身不好。   那时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汪康夫哪里知道,这一走,就是十年。
一切发生的都很突然。 被莫名其妙带走的汪康夫又被送上法庭,法庭上,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罪名—— 以找学生“谈话”、帮学生“治病”、教学生“游泳”为名,使用各种流氓手段,强奸了班上12名11岁左右的女学生。
  自己老师当的好好的,突然被带走,突然又说是强奸学生,对于法院的说法,汪康夫拒不认罪,但他的话并没有什么用。
  调查工作组表示,在带走他之前,他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里面有女学生的证词和作案细节描述,还有她们的签名,汪康夫就是凶手无疑。   最终法院判决为:汪康夫强奸2名女学生,猥亵10名女学生,判处10年有期徒刑。   自此,汪康夫的一生都笼罩在“强奸犯”的罪名之下。
  1976年,34岁的汪康夫终于出狱,可一切早就已经不同了。   人这一生,24岁到34岁是最重要的十年,同龄人工作进步,结婚生子,而汪康夫一直在劳改,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   他这个年纪,尚未婚配,坐过牢,还顶着强奸学生的恶名,早已身败名裂。 他把自己关在家中,不敢外出,每次下地,都是遮住脸,也不敢和人说话。
  那几年,汪康夫回想整件事,觉得这事不能就这样,自己压根没做过,结果最后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证据定了罪…   汪康夫决定,为自己讨一个清白。   从1978年起,汪康夫写申诉信寄给各级法院检察院,并开始收集证据,发现问题可太多了。   他找到了当时给他定罪的资料,当年,法院仅凭借三份工作组撰写的调查报告就给他定了罪,连医院的检查结果都没有。
  而且,所谓的学生证言里,关于“侵害”的细节写得很详细,直接。 看字面描述,并不像十一二岁的学生文笔,更像一个已婚的成年人。 最重要的是,2名“被强奸”的女学生都不知道自己曾经被强奸,也没有经过任何侦查措施。
  他劳改释放之后,辗转打听地址给两个女生写信,她们是他的学生,也在他的“强奸”名单上。 写信之前他也曾很犹豫,担心信被她们丈夫看到,担心会影响她们家族的声誉。   万幸,两个学生都回了信,内容让汪康夫很惊讶,她们对整件事的说法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一个女生以为他不再教她们了,是被调到了别的地方读书,另外一个女生也对老师因为强奸自己坐牢十年这件事一无所知。   她们告诉他,这真的是大冤枉事件,需要的话,大家很愿意为他出庭作证。
  汪康夫百感交集,把信交到了法院,希望法院能作参考证明自己的清白。 毕竟连被害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害人,这个罪让他怎么认?而法院给他的回应是:这叫串通。 申诉之路走的举步维艰,但他也曾有过一点希望,2016年,他的事情引起了媒体的关注,还登了报。
  江西台给他回复的态度蛮好:这个案子我们会重视,两周内会联系的。   汪康夫一等就是两个月,依旧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省法院对他的态度仍是那样,不接材料,不听陈述,不说理由,拒绝受理。   “他不是都跟记者说好了吗,可我哪一次去他也没有接待啊。”
  这件事,已经78岁的汪康夫不能理解,没有希望的时候还好,有了希望又破灭,他感到更难过。   接下来的几年中,汪康夫一直没有放弃上诉。   汪康夫的学生李利元(班长)找到涉案被强奸的女学生,现在能找到的10名女学生(1人去世,1人失联)中,均否认被强奸,只是抄了资料。
有女生说自己当年时在主任诱导下写的“歼”字,之后却被教导主任改成了“奸”。
有人当时说老师没有做过,但对方却回她“这个杯子就在这,你说没有就没有么?”
  还有人干脆就是在不知所以的情况下按了手印。
汪康夫说,他不怪他们,那时他们也不过11岁左右,哪知道这会给汪康夫带来一辈子的污名。
  2020年5月,经过他和当年几位"受害女同学"的不懈努力,江西省检察院终于受理了他的申诉,打算重新对此案进行调查。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似乎又变得渺茫了。   9月,他收到法院的消息,案件又要被搁置,因为当年的案宗法院没有办法调阅,只能等找到了再说。
  而调取不到案宗的原因也很迷惑:目前存有此案卷的法官在住院,案卷保存在保险柜中不方便取。   这一说法在网络上引起了争议:一个法官请病假,一个法院的工作就停摆了,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希望再一次破灭,这一次,汪康夫情绪有些无力。
  他原本是一名年轻的教师,他有知识和才华,还想成为一名作家,而自从他被带走的那一天后,希望破灭,光明的未来化为泡影。 他劳改后工作难找,只能去代课,工资少的可怜,后来他结了婚,妻子同样“出身不好”,影响又延续到了孩子身上。
  他说,如果他没有这些事情,至少几个孩子的人生不会是这样。 起码家庭生活平稳,不用遭人非议,也不用如此贫寒,他可以教她们读书识字,想办法培养他们,供他们上大学。   现在,一个孩子只读到初中毕业,一个勉强念了职高,只有最小的女儿现在上了大学,而且这些年就是靠她的哥哥姐姐们来供。
  孩子们对他天天写申诉状也不太理解,觉得他多活两年更好一点,汪康夫却不这样认为。 一个好好的老师为什么要搞成现在这样子?   “我好好的一个人,被他搞成了强奸犯,一辈子!你们想象一下,这一辈子要我怎么过,这跟被判了死刑差不多。有时我不会和熟人打招呼,别人还认为我骄傲,实际上是一种极度的自卑,跟别人打招呼会让别人没面子。”
如今汪康夫已经快80岁,还有心脏病,棺木在去年就备下了。 因为年纪大了,只有早上的时候脑子才清醒,他就每天两三点起床,坐到桌边书写和修改自己的申诉信。 再等下去可能就来不及了。
这一辈子走过来,他有10年在劳改,有42年在申诉,只有24年在做人。 现在唯一让他觉得欣慰的事情,就是在这个9月,他的事情再次被媒体关注,希望好像又再次降临到这个老人身上。   “我不想带着强奸犯的罪名入土。” “我想清清白白地离开人间。”
  54年的时间,数千封申诉信,汪康夫能等到那一天吗?问题的答案没人知道。   希望老人能得到他想要的那个结果。 希望真相尽快水落石出。   也希望,那一天不要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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