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开始讨厌特朗普了吗?毫无改变

后真相”现状下对“特朗普现象”的推波助澜,指出了在现如今的美国社交媒体上仍活跃着众多特朗普的“死忠粉”,并从传播学的意义上努力回答了预设问题,即反而有人更喜欢特朗普了。

这种解读的角度,的确是我们在外部世界观察特朗普、观察美国时所急需的。或者说,自特朗普“横空出世”以来,似乎分属不同政治光谱的所谓美国主流媒体向世人讲述着截然不同的美国和特朗普。当与以前相熟的美国智库学者交流时,我们也很容易察觉到他们中很多人在谈到特朗普时无法控制的主观心绪。长此以往的话,如果还坚持以往观察美国内部的这些传统口味,显然太容易被那些反对特朗普一切的所谓“主流精英”牵着走,进而错过了某些真相。

虽然特朗普的亚太行在民调意义上发挥了微弱的提振效果,但还是难以逃避“有记录以来最低民意满意度”的抨击。从历史的纵深比较观察,特朗普在就任之初、在执政百日、在当选周年等几个节点上的民意表现无疑是最为不理想的,这种历史性惨淡很容易被认定将极大削弱其政策议程推进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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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另外一个事实却是,特朗普上台之初的民调满意度与不满意度同为45%,而10个月后的今天其满意度降至30%到40%左右,而不满意度升至55%到60%上下,即从总体趋势看,反而是相对平稳且变化不大的

我们可以对比一下奥巴马的同期表现,这位“变革总统”上台伊始的满意度迫近70%,而不满意度在10%到20%之间,但到了2009年10月其满意度已落至50%,不满意度则飙升到了40%。换言之,与奥巴马民意泡沫在不到一年内烟消云散相比,特朗普的民意支持虽然不高,但却极具稳定性

这种“低层面的稳定性”,还极为关键地体现为在共和党选民群体和所谓“锈蚀带”选民群体当中的稳固支持:特朗普的满意度在全光谱民调中从45%大幅度缩水三分之一的同时,其在共和党党内的满意度只是从将近80%降至67%;而按照8月份对威斯康星、宾夕法尼亚以及密歇根三州民调的结果,特朗普在“锈蚀带”关键三州中的满意度虽只勉强维持在三成,但却与去年大选投票日出口民调中的支持状况不存在统计差异。换言之,这位71岁美国总统的民调当然是“历史低”,但也算是“超级稳”。

可以想见,特朗普一年前可以以低民调当选的,如今他就可以继续凭借低民调在椭圆办公室里坐稳。更深层次地讲,从当选一开始,围绕着特朗普的解释就需要新的逻辑和路径,从传统理念出发的所谓“民调新低”的表达范式,早已不能全面评估如今的特朗普。而这种对新的解释和分析框架提出的高要求,本质上并不是特朗普个人发出的邀请,而是他背后的那个“分众国”所决定的现实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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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低层面稳定”的民调结构下,特朗普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如今纷繁的华府政局当中并非唯一但却独大的权势中心。

9月8日,作为共和党总统的特朗普很罕见地与民主党阵营合作、共同推动完成了临时延续2018财年拨款三个月、延长债务上限三个月以及对飓风给予救灾紧急拨款的法案。这次跨党合作的不期而至,在共和党阵营内部旋即掀起风暴,掀起了关于“谁是所谓‘名义共和党’(RINO,Republican in Name Only)或者‘假共和党’”的争论。以国会共和党人为代表的建制派力量,显然认为在如此重大议题上与民主党的“沆瀣”,就是特朗普毫无“政党理念”的体现;而对阵的另一方即具有反建制派倾向、具有本土主义倾向甚至是所谓“另类右翼”倾向的特朗普“死忠粉”们则直截了当地提出:如今反对特朗普,就是“假共和党”。

这个故事说明了一个不可忽视的现实,就是特朗普在与共和党建制派的互动中正在占据上风,甚至共和党已呈现出更强的“特朗普化”的趋势。造成特朗普独大的原因颇为复杂。一方面,国会在民调上深度地陷入了所谓“芬诺困境””(Fenno’s Dilemma),即共和党选民可能对自家选区的议员还网开一面,但对反射弧太长的国会整体却充斥着厌恶,当国会在公共舆论中的得分比特朗普的“新低”还要低的时候,更多的期待也就倒向了后者

更为重要的解释,即闯进华盛顿喧嚣的特朗普与其说是与传统建制派格格不入,不如说是他清楚在这种党争极化的整体环境下、在制度框架和政治生态的双重框架下,他自己能够做什么,并且很快将这些能够做的事情最大化,进而实现了自身权势效用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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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特朗普并不没有因为总统竞选的告一段落而暂停更新推特,反而将这种方式延续为有效定点动员、呼唤基本盘支持的利器。而这种所谓的“永续竞选”确保了特朗普时时握有基本盘支撑,也就实现了超越建制派塑造的更大权势。

再如,面对高高在上、行动迟缓、不得人心的国会精英,特朗普转而不断挑战美国政治框架下关于总统单边行动疆界的限定刚性,反复通过包括行政令在内的各种单边方式推进政策议程,虽然这种推动的效果肯定难言充分或彻底,但至少他在做事情。

同时,面对那些必须通过国会立法实现的政策落地,特朗普也因势利导地选择好了最佳站位。比如,在如今各方聚焦的税改立法上,国会共和党势必将担负着失败的最终成本;而特朗普虽然期待满满,但也能找到千万条解释的理由和继续采取单边行动来兑现承诺的可能性。这就意味着,在党争极化或政治衰败的现况下,正向积极做事几乎成为奢望,特朗普的独大进而也就体现为他至少并不是全然被束缚手脚,而是可以做到在少受影响的同时主动发挥影响。而这种不以“政策效果”而以“政治空间”作为标准的评价,也是需要与“特朗普现象”同步被接受的新角度。

关于特朗普的“稳定”与“独大”,最容易找到的反驳就是所谓“通俄门”的调查。这一系列由国会和司法部任命的特别检察官参与推进的调查,显然对特朗普政府实现了强有力的影响乃至制约。在白宫或内阁团队构成上,从迈克尔·弗林的快速辞职到涉嫌相关人士在决策中显性地位的下降;更为重要的是在对俄政策上,特朗普政府被勒住的步伐,都算是相关调查的制约效果。但这种制约,本质上并不是传统建制派本身对特朗普制约,而是美国普遍民意对特朗普的约束。根据几乎所有民调机构的调查结果,任何光谱的美国普通公众中对俄罗斯持有积极态度者都少而又少:按照7月中旬的民调显示,对俄罗斯有好感者也就15%,而持有负面态度者则达到了65%。换言之,特朗普在所谓“通俄门”问题上被约束的根源在与整体民意的方向,建制派只是推波助澜。

与奥巴马在变革上的正面承诺和谋求合作相比,特朗普似乎在过去10个月的执政中接受了《时代周刊》去年送上的所谓“分众国总统”的绰号。

这种“接受”有三个层面的意思,一是“分众”的局面不是特朗普一个人造成的,也不可能因为他一届总统而改变;二是“分众”其实是特朗普当选的重要基础,所以作为结果的他也不会有动力去改变原因;三是既然无法也不会去改变,有效驾驭这个局面,将实现自身政策议程的可能性最大化,显然是特朗普目前的选择。

过去一年中,关于特朗普或者“特朗普现象”的讨论也引发了美国出版界的热潮,各种出版物或褒或贬地指向了白宫的新主人。最近,三位资深重量级的美国政治学者与评论家也跟风地出版了一本类似题材的书,书名的复杂程度足以流露出作者们的心焦——《特朗普之后的国家:给那些困惑者、幻想破灭者、绝望者以及还未被驱逐者的指南》(One Nation After Trump: A Guide for the Perplexed, the Disillusioned, the Desperate, and the Not-Yet Deported)。

不过,这本书最大的亮点其实是在表达一种希望:作者们承认特朗普的历史罕见及其对美国现行体制造成的空前挑战,但他们反而将特朗普或者“特朗普现象”视为美国的一个新开始,一个针对经济结构、国民特性、社会生态以及政治规则等一系列困境的彻底思考与彻底更新的一个机会。当然,也许三位作者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极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回过头来面对开头的问题:一年过去了,美国人开始讨厌特朗普了吗?我的答案是: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不同的美国人对特朗普的不同态度并未改变;但一年过去了,有些美国人已经开始反思特朗普,并透过特朗普思考这个国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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